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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建筑设计院的日子里】9.建筑师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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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土洋葱力作，80建筑独家连载发布！

夜深人静了，从外面看，整栋大楼都暗淡了起来，只有我们这个楼层还是灯火通明的，设计院里面还是一遍热火照天的景色。
　　我们这帮人都在忙着加班呢。不对，我怎么老是忘了，我们院是不用加班的，我们是自由上班，现在又到了自由上班的时候了，设计院里有一半的人都在，设计院里略微安静了一些，只有键盘的声音，“啪啪”作响。这会儿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工作着。我抬起头来，办公室分成了几块，我们这一堆人大概有七八人，都在赶这次投标的文本；机电所的人有五六个正在赶国际商商的施工图；还有就是海景万丽的住宅的施工图正在赶。
　　夜深人静了，时钟走向12点，“对不起，请重按手指”，我们这个打卡机有问题，每到这个时候都会自己响：“对不起，请重按手指。对不起，请重按手指。”一直重复，重复好几遍才停。
　　如果我写的是灵异的小说，我会以为这个时候，有什么我们看不见的，不知名的人物在那里按打卡机，一遍一遍的按，因为他是没有指纹的，所以打卡机，会响，但是认不出指纹来。
　　想想怪吓人的。
　　我把这事跟我的隔壁桌一说，她吓了一跳：“别说了行不？太吓人了。”
　　她是一个刚毕业的小女生，正在试用期。
　　“没事，我们现在人气高，阳气盛，设计院加班熬夜是常有的事，真有什么脏东西，我们也不怕。”
　　叶子抱紧自己的肩膀，好像真是吓到似的，她正如是一张白纸似的，天真无邪，简直到了不知道死活的程度，简真就像是只误入森林的小白兔。
　　她姓叶，我们都叫她叶子，她个子不高，长得非常的像漫画里的阿拉蕾，特别是她戴个大黑框眼镜就更像了。她话特别多，很能活跃气氛，像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的，东跳跳西瞧瞧的，不时看看你在做什么，问问你在做什么。
　　大家都喜欢她，也愿意回答她那些无厘头的问题。
　　她也有足够的好奇心，用她的话来讲：“设计院对她来说是一个有魔法的世界，这么多的宏伟的建筑都是从这里创作出来的，搞建筑设计的也是相当浪漫的一个行业，设计师都是相当有灵气的一群人，大家一起配合，一栋栋漂亮的房子就设计出来了。而且设计师都在那里指点江山，相当的傲气。”
　　她这么一说的话，大家都哑然失笑了。
　　我们都没意识到自己这么伟大。
　　小罗是毕业三年的同事，相比我们来说他比较年轻，他冷冷地说：“刚来设计院我的想法和你差不多，但是工作三个月之后，我就知道，上当了。我刚到设计院的时候，是比较早下班的，一到下班时候就走了，后来我发现大家都不走，大家都很忙似的，我弱弱的问了一句，你们还不走吗？回答都是等会儿再走，结果一等几乎等到了大半夜才会走的。”
　　叶子说：“不是这样子吗？不是下班就可以走的吗？”
　　小罗说：“你知道有一种职业叫吗？”
　　叶子说：“说这个干什么？我当然知道啊。”
　　小罗说：“设计师和这种职业其实是差不多的。”
　　“不会吧？这不可能啊。”
　　小罗说：“客官莫急，听我细细为你道来”
　　小罗他清了清嗓子说：“设计师与的区别：1、都是服务性行业，都是靠卖艺为生，吃青春饭，老了就熬不下去了。 2、生活没有规律，只要客户需要，日夜都得工作，常因工作而得病。 3、必须尽最大可能满足客户各种各样不正常的要求。 4. 靠的是三围，设计师靠的是三维。 5、喜合群，设计师集中的地方称为设计室，。 6、工作时精神高度集中，最怕外界干扰，工作完后身心舒畅，都有一种不可替代的快感。 7、设计师为了拉客，通常会免费先提供自己的作品，会先让你看看身段。 8、都没有同行业协会，都有被骗，被客户耍，白干还没钱收。 ”
　　我们都笑了，小罗真强，总结能力真好。

小罗又说了下去：“不过我觉得总的来说设计师比妓还惨：1、妓每个月有几天休息，设计师一年没有一天休息。没事就得做练习。 2、妓不干了叫从良，设计师如果不干了，叫做下岗！ 3、设计师出名了，要做的活就更多；妓出名了，就不用再做那么多了。 4、当妓不需要经验，越新手越值钱，当设计师就不一样了。越老越拼命 5、设计业普遍存在压价竞争，免费设计。妓好象没有。 6、设计师没事要多练习，妓可不用。没事逛商场做美容。还买些新衣服。 8、再丑的妓都能找到嫖客，新手的设计师不要钱当学徒也没人要，还怕套技术。 9、妓一般都有男朋友，设计师大多没有女朋友。 10、妓一般都吃香喝辣，睡眠充足，一脸的玉润光滑。设计师一般都吃得少，睡不着，要起早。个个惨白的脸蛋,活象刚刚从坟墓里爬出的僵尸,吸血鬼。 11、妓一般都干着自己的事业,收多少赚多少，没有精神压力。设计师大多替人打工，受峻削压迫，做一丁点的私活还得偷偷摸摸。 12、妓一般都穿金戴银，左的士，右出租, 进者星级宾馆，出者桑拿酒吧。生活多姿多彩，尽享生命中的每一天。设计师大多混身乱着冒牌T恤, 常年跟民工挤bus, 进者工作室office, 出者工地现场材料市场, 生活积度乏味，无聊透顶。”
　　我们听他这么说都快鼓掌了，总结得这么好，真是人才啊。
　　小罗说：“这有什么，这是网上的段子，你以为我这么强，不过要是我长得帅一点，我干脆让富婆给包了，还搞什么设计，求啦。”
　　张伟一笑了笑说：“我也求，不过看看我身臭皮瓤也算了吧。”
　　叶子傻了眼了，说：“不会吧，设计师真是这样子的，跟我想的一点也不一样啊？”
　　小罗说：“是不是真的，走着瞧就知道了。”
　　叶子也是有安排座位的，但是我们院里只有正式员工才有安排电脑，所以她就自己带个笔记本电脑来上班。
　　叶子刚来上班很是兴奋，什么都想做，对着大家喊着：“有什么事情做就安排我做吧，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好好做的。”
　　张伟一把她叫过来：“你想学做方案还是做施工图啊？”
　　叶子说：“我两种都想学，不过这两者的具体区分还是再跟我讲一遍吧。”
　　张伟一说：“方案主要是提供想法的，你想把这建筑建成圆的方的，功能怎么安排，立面效果是怎么样，形态是怎么样的，流线怎么组织，建筑有没有风格和创意，这都是属于方案阶段的工作。
　　叶子说：“这个好，这个好，我就要学这个。我要设计一栋有自己个性的大楼。施工图又是怎么的？”
　　张伟一说：“施工图是具体建造时用的图纸。要把建筑关系表达清楚，尺寸啊，做法啊，材质啊，还要和各个专业配合，是比较烦琐和细致的工作。不过建筑实际建成还得靠施工图，施工图的好坏决定了这个建筑物最终的效果，有时候方案做得很好，但施工图做得很差，最终效果肯定也是很差的。一般我们先设计方案来，再做初做设计，最后才设计施工图。”
　　叶子沉吟，说：“这样子啊，那施工图我也想学。”
　　张伟一想了想，说：“那，我手上有一个小社区用房的方案，做了一半，你接着拿去做看看吧，有问题先自己想想，明天我再帮你看看。”
　　“太好了。”叶子很高兴。
　　我看到张伟一正在那里别着脸偷笑呢。我一看，那是一套施工图。

但是后来叶子也没有做那套施工图，原因无他，被我们调过来做这个南京方案的投标了，其实她刚毕业，只能当当绘图员而已。
　　现在这个自由加班的时候，叶子也在，她在帮忙着一些户型图。
　　叶子刚把打印出来她画的户型图给所长看，所长看了会儿，觉得不行，“你看，家具都没布置好，连主卧你都打错字，打成了猪窝，要认真一点啊，小叶。户型面积统计表都要放在图的左下角，还有，比例尺要放。你改好给我看看吧。”所长用红笔圈出来改了。
　　小叶捣蒜似的点了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都一点多了，所长走来走去的，如同尿急，但前列隙发作似的，盯着各路人马的进度，“你那里差了多少。”
　　小罗：“就差停车位的计算了，哎这个停车数不够啊。我可不可以按双层停车来画？”
　　所长：“行，暂时先给做双层停车，地下室再画一层出来。记得要把人防口部布上去。”
　　小黄：“我这里的立面画得也差不多了，只差剖面了，还有场地剖面。”
　　所长：“那你得加把劲了，你落后比较多啊。”
　　“嗯，好。”
　　各人都全力以开的赶着画图。
　　所长说：“现在是一点多了。”
　　这下大家才啊了一声，一点多了啊，其实赶图纸的时候，常常忘记了时间，只知道很晚了，真是废寝忘食。
　　南京这个项目其实是一个综合体，各个地块都划分好了，有酒店，有商场，有办公，有多层商店，还有别墅会所。
　　真是一个大项目，总建筑面积有八十万之多。这个项目要是真拿下来，我们可就吃香的喝辣的了，不对，院长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就要玩命的干活，把施工图也消化掉，然后院长就看在我们这么辛苦的份上，给我们一点同情钱了。
　　时间到了凌晨三点多了，别的项目的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我们这个项目的还在拼命的加班了。
　　我头晕了，眼睛十分的痛，闭上就觉得针一样的刺痛。当然，我的图纸也完成得差不多了。
　　所长看到我们这样子，叫上我，我们一起去买个东西来吃。就当做是加班的夜宵吧，我跟着所长到外面买东西，夜黑风高，我们在外面绕了一圈，啥东西也没买着，只好去便利店买了一堆薯片可乐，泡面，火腿肠之类等垃圾食品。
　　“不是有卖烧烤的吗？”
　　“这个时间，连烧烤的也回家了吧。”
　　所长脸臭臭的，操了一口蛋，站在电梯里，直踹电梯，真是发了疯似的踹电梯，在电梯里声音是这么的大，。
　　把我吓了一跳，真是要命啊，我真怕电梯会掉下去，我跟他说：“别这么整啊，我们还在电梯里，要发火你在外面踹个垃圾桶什么的。”
　　所长静了静说：“唉，压力大。你知道不，这套方案文本晚上一定得出来。明天要给甲方汇报呢。要是出不来，可就惨了，别家设计院不知道整成什么样呢。我们可是什么图纸都没有呢。”
　　“咱们把整个方案定下来的时间，推得太晚了，我担心效果图出不来了。”
　　“效果图小李去盯着呢，应该可以出得来，就是怕效果不好，就没时间修改了，哎，只能这样子了。”
　　回到了院里，所长又恢复了平静，我们把东西给各位递过去，所长说：“小罗，各位，不好意思，没有你们要的烧烤了。来来来，大家都来吃东西吧。”
　　没有几个人围过来，大家都还盯着电脑。
　　所长又高声了一下：“都过来吃点东西了。差不了这么几分钟。”大家才三三两两的过来，小李歪歪头，耸耸肩膀的，哎哟，差点动不了了，大家七手八脚地把东西都拿过去，冲泡面的冲泡面，喝可乐的喝可乐，确实大家也都饿了。
　　小罗说：“没事，有总比没有好，这么晚了除了我们，哪有啥人还在工作呢。买不到烧烤是正常的，哎，泡面给我留一个哦，我要香辣的。”
　　所长说：“小罗，说个笑话来听听。”
　　小罗说：“好咧，我说一个，真人真事啊。富婆去夜总会找乐子，老板娘挑了几个帅小伙，富婆不满意。老板娘又挑了几个壮小伙，富婆还不满意。老板问那富婆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富婆说要体力好、精力旺盛、能加班、能熬夜、能抽烟、会喝酒、随叫随到、吃苦耐劳，老板一下乐了……张口喊：“设计院的，出来接客！”
　　这笑话把大家逗乐了，所里十几个人都笑了。
　　所长也笑了，又说：“再来一个，这个我听过了。”
　　小罗说：“好咧，我说一个，真人真事啊。设计师死后上了天堂，一天他遇到了上帝，上帝说：我能满足你一个愿望。他说：能把日本岛沉了吗？上帝说：这个难度太高，换个吧。设计师又说：那我要设计师工资上调。上帝擦了擦头上的汗说：你前一个愿望是什么？把地球仪拿来我看看……”
　　所长笑着说：“看来日本岛沉了我们也没能涨工资啊，哎，这个项目要是拿下，年底一定给你们好好算产值。”
　　大家笑而不语，我心想在想，每次都听到所长在画大饼，画来画去，从没真正看到大饼过。
　　“小罗，再说个笑话吧。这回一定得说个真人真事的，你刚才说的那两个笑话都是网上的，你以为我没看过啊。”
　　小罗故作悲伤样，说：“这回我真讲一个真人真事的，可能不一定好笑，就是前个月，我做的那个项目，甲方大概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在那里QQ催图，‘你什么时候给我图啊’我就回，下班就给你，结果隔天早上甲方十点打电话给我，狂骂我，说我骗他，‘你不是说下班给我图吗？’我跟他讲‘我还没有下班呢’。”
　　这回大家笑歪了。
　　“这是真人真事，那天晚上，我整那些图纸，一个通宵我也没回去。我是整到在早上十二点，才回去休息的。”
　　大家突然又不笑了，大家意识到了，要是图整不完，可能真要通宵了。不是可能照现在的速度，一定得通宵，通宵都还不一定能完成，于是大家吃完东西又赶紧画图来了，真是一刻也不得闲。
　　四点多了，大家的图纸画得差不多了，就差效果图了。
　　建筑设计的图纸虽说都是我们出的，但是效果图这一块，一般都是由专业的效果图公司配合我们画的，效果图公司当然是专门画效果图的，他们根据着我们提供的平立面，建立模型，贴上材质，渲染出来的。
　　有些不太专业的人，就会看效果图而已，因为效果图最直观，谁都看得懂。房地产的老总是最喜欢看效果图的。
　　“效果图传过来了。”
　　效果图一张一张的传过来，沿街透视图，住宅透视图，独栋别墅透视图。我们几个人盯着图看，觉得基本的风格还可以。
　　又一张传过来了，是地块鸟瞰图。
　　“哎，这建筑太密了。”我一看就觉得，整个鸟瞰图都是密密麻麻的建筑物。
　　所长点头说：“是，确实太密了，这图要表达的东西太多了。所有的建筑都在这个场地上，单栋单栋的看还可以，总体的看就是太密了。”
　　所长看着我，微笑地说：“怎么办？”
　　“造假，把地块适当地放大一点，这样子地大了，建筑不变的话，整个图面就不会显得那么的拥挤。反正透视图本来就没有比例的，适当造点假，估计是看不出来的。再把视点拉低点，向东偏，这样子就避开最密的那个区了。”
　　所长说：“只好这样子了。”
　　小罗说：“这样子没事吗？”
　　所长说：“没事的，这样子的建筑最性感了，你看，刚才是矮丑，现在又高又挺拔，正如美女，脸蛋很重要，但是沟更重要，现在的市场，不性感怎么行呢？就像是明星一样，动过手脚的多了去了。”

所长说：“没事的，这样子的建筑最性感了，你看，刚才是矮丑，现在又高又挺拔，正如美女，脸蛋很重要，但是沟更重要，现在的市场，不性感怎么行呢？就像是明星一样，动过手脚的多了去了。”
　　所长忙给小李打电话：“小李啊，这个图我看还行，有些细节可能来不及改，那也就那样了，整体不会有太多偏差的，但是鸟瞰图得改，你在那里盯着，把建筑不变，场地适当放大，你懂得的。”
　　小李在那头回答，已经有适当拉大了啊。
　　“啊”所长顿了顿说，“那还是得再拉大点，注意，比例别失调了。”
　　小李答应下，好，我再叫他们拉大点场地。一会儿再给你们传过来。
　　几个人在那里盯着小李的图一张一张发过来，不时的调整，拉大了，拉小了，视角往左边一下，往右边一下。就这张总体鸟瞰图，调整了一个多小时。
　　总算确定了。
　　啊，天都蒙蒙发亮了。我一看手表，六点多了。
　　这时候图也都齐了。于是我们把这图发给打印公司的，要求打印十份，做成精装本的文本。
　　这时候，大家跟所长告别，所长说：“先都散了吧，，明天早上再过来了吧，哦不，早上不用过来了，中午再过来吧，补个觉吧。”
　　自由加班完了，加班到天亮一般我们院是可以早上不用过来的，其实也不是因为院里同情理解我们，实在是因为通宵了一整晚，早上的战斗力相当低，一般都做不好事情的了。
　　大家收到这样子的指今都三三两两的人都走了。大家都眼睛通红的，头晕眼花，腿麻抽筋的，坐了一个通宵的，现在突然起来走动，都麻得不行了。
　　所长对我说：“你也走吧。我也要走了，得回去补补眠，我们明天下午二点还要去甲方那里作汇报呢。”
　　终于可以散了，于是我也走了。这事通宵干活的事在我们设计院那是常有的事，简直就跟小菜一样。投标就得付出这么多，可能一点回报也没有，但我们还是得做，不做就更没希望了，方案能不能中标还是两说呢。
　　我走出大楼的时候，保安见了我微微一笑，说：“又加班”
　　我笑而不语，这保安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我们天天这么加班的，他都认得出我来了，就我们这么加班的，晚上他看大楼的话，就省心多了，一般小偷小摸的都不敢来这楼偷东西了。
　　清晨扫地的清洁工也出来工作了，话说在这社会里，与小偷，，嫖客，贴小广告的，以及半夜卖烧烤的起早贪黑的一同出现在深夜大街上的就只有我们这群伟大的设计师们了。
　　只不过他们白天不用干活，我们白天还得干。
　　我打开手机，天气预报显示，明天又是睛朗的一天，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明天又是旧的一天。
　　今天很忙，明天也很忙，后天更忙，天天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