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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之乡·甘宁界专栏】《葫芦河》 2017第一期第一阅读作品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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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之乡——西吉《葫芦河》精品选读


通向文学高原的驿站   寄托美丽乡愁的载体

全方位展示“中国首个文学之乡——西吉”文学发展现状,全方位展示西吉作家诗人风采,全方位培养文学新人,推出文学精品力作。




导读



陈玉蕊:似水童年

李兴民:长城嵌城,或者城中长城

       天唐 :孤独艺术在山野中诞生



第一阅读 



似水童年

作者 ◆陈玉蕊

我的家,在宁夏中宁县渠口堡湃滩村,向前五里是黄河,向后三里是贺兰山余脉,即前是河后是山。站在我家房顶上,向东南看,黄河如一条玉龙,由南向北蜿蜒而下。有雾的时候,又像一条白色的飘带,朦胧飘渺。黄河里常有船工弯腰曲背地拉船上行,也有顺流而下唱着哨子的风帆。小时候,看着这些,常不知他们由哪里来,到哪里去。黄河南岸是罗山,山下的村庄和树木都隐约可见。黄河的北岸也就是我家这边,是一条窄长的河滩平原和沼泽地带,听大人讲:很早以前,黄河冲决了平原地,十村八乡的人为了保住土地,联合出工,在黄河拐弯的地方,修建了一条长堤,将分流出来乱撞的河水堵截到河南边的主河道,堤内就形成了我们家所在的湃滩,河堤由上至下,分别叫铁桶、弯滩、上湃滩、下湃滩、郭家大弯、渠口堡。我们家就在下湃滩。我们村后约二里路远的地方,有一条大渠,叫广武渠,是从我们村以上的枣园乡流经渠口乡到广武乡入黄河的一条主要灌溉渠道。它沿我们村后的贺兰山余脉顺流而下,中间截断枣园和渠口的通路。未修桥以前,来往于渠口与枣园堡之间的车辆行人都要翻山越岭,绕道而行。我父亲笃信,好善乐施,总认为修桥铺路是积善积德的事情,于是出资修桥。桥修成后,我妈生了我大哥,父亲喜不自禁,给他取乳名为“万桥”,大约是万金之桥的意思吧。父亲信佛,坚信善有善报的哲理,对于神,认为信则有之、不信则无。他年青时家中失火,受惊吓得了重病,睡梦中看到几位穿红袍、绿袍的神站在自己面前,梦醒之后认为这些神无处安身所致,于是许愿病愈后为这些神建庙。为此,花去了近五百块银元买地建庙。在买下的地里高筑土台,盖了一座庙,里面请人塑了神像,并请画师画了许多佛像,经常烧香拜佛。每逢初一、十五也带我们去磕头。听妈说,盖庙后,生了我大姐,父亲给她取名叫庙云。

说起我家的庙台子,那可是我们小时候的乐园。庙座西向东,前后各有半亩地,左右各有一长条约四分的地吧,妈年年在那里劳作,地里分别种着茄子、辣子、洋芋、眉豆,在土台坡上,还种着向日葵、牵牛花、紫荆花,还有许多宿根花卉,每年自然发芽、生长开花,有红的、白的、黄的、紫的、蓝的,十分艳丽,尤其是向日葵,开花时,黄亮亮的一片,招引得蝶飞蜂舞、香气四溢,真是一个醉人的地方。庙台南边还有一间瓜棚,是妈中午歇息和瓜熟季节时看瓜的地方,我们也常在那里睡午觉。到了秋天,庙台的土坡上结满了又大又圆的南瓜,玉米棒子一串一串地挂在瓜棚的南边。地里的香瓜和西瓜,任你选摘。香瓜脆生生、甜滋滋,西瓜是又沙又甜。到了八月十五,一家人将烧好的大圆月饼——像大锅盖那么大的又厚又黄的馍馍,上面画着莲花、牡丹等图画的月饼,供到供桌上,四周摆满了枣子、西瓜、葡萄等水果。父母亲虔诚地烧完了三柱香,这才开宴。西瓜切了一个又一个,月饼吃了一块又一块,枣子不甜不吃。这一天,大人绝不呵斥小孩。大嫂做得一手好菜,虽然无肉,但依然是香气扑鼻。大吃大喝之后,孩子们谁都不肯散去,围坐在母亲身边,听她那讲那月亮和星星的故事。妈的故事真多,常讲常新,百听不厌,她讲牛郎织女的故事,娓娓道来,常让我们叹息。那时常想,喜鹊每年七月七日才搭一次桥,为什么不搭一条常行不拆的桥,让牛郎织女天天相会呢?玉帝又为什么把他们生生分开呢?想不通。夏天的夜晚,睡在房上,看着幽幽的天空,闪闪的星星,自己始终想不明白星星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发光?妈常说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哪一个星星是我呢?我总也找不见。常想自己要能上去看看就好了。我一生的好幻想,大约就是小时候形成的。我父亲学做生意时学会了识字,看小说,什么《薛仁贵东征西征》、《三侠五义》、《三国演义》他都背得烂熟,旧社会晚上没油点灯,更没有电视,冬天天黑得早,村里人常集到我们家,听我父亲讲故事。我父亲生性乐观豁达,讲故事有声有色,听的人常是一片喝彩。我们常常就在父母的故事中入睡的。生活是艰难的,但我们的童年是快乐的。我们家距黄河岸边约五、六里远,除村前二、三里是良田外,其余皆是纵横的湖滩和沟渠。在河滩和良田之间,有一条清清的小河,浅浅的流水游鱼成群,河底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常是我们下水挑拣的玩具和供品。河上架一座飞槽,飞槽上平装有木阶,像平放的梯子一样,不愿下水的中老年妇女,可以从飞槽上走到黄河滩上去挖野菜、拔蒿子(一种绿色肥料)。我小时候几乎每天都经过这条小河,到河滩上去挖野草和拔蒿子、苦苦菜、猪耳朵、沙葱……又肥又嫩的野菜不大一会,就装了满满一筐。任务完成后,我常坐在黄河岸边的大石头上,将脚伸到水中,任搏击的浪花冲击、抚摸,岸边黄沙软绵绵的,沿岸奔跑一点都不硌脚。有时坐在沙滩上,看着河中间小岛上绿葱葱的芦苇丛,野鸭游出游进,水鸟飞来飞去,那咯咯的叫声,好像在呼朋唤友。会游泳的大人,常到小岛去掏鸭蛋。鸭蛋掏来后,用泥巴糊上,放在一堆柴草里,划根火柴点燃柴草,等柴草点着、噼哩啪啦地烧着后,用热灰再焖一会儿,鸭蛋就烧熟了。剥掉泥巴和蛋壳,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吃到嘴里,又沙又甜。就这样,一窝香喷喷的鸭蛋,不一会儿就被大家分光了,至今那股清香,那个沙甜的味儿仍留在我的记忆中。如今鸡蛋成堆,但我却总也吃不出过去的那种滋味。说到下河摸鱼,那简直举手可得。小河里成群的鱼儿,大小不等,似乎就不怕人,因为我们黄河边的人,似乎不爱吃鱼。现在想,主要是那时没有佐料,用清水煮出来的鱼,腥气太重,所以一般人都不捉鱼,尤其是小鱼。我们小时候的河沟和小渠里随处都有鱼。稻田地里淌水的小渠口,一片一片的干小鱼,连狗都不吃。我们到小河里,主要是玩水,一群小朋友,在水中嬉戏、打水仗,你泼我,我泼你,有时也相互把对方的头按倒到水中,看谁能像旱鸭子似的游几下。玩够了,再在水潭里像对着镜子似的梳理好自己的小辫子,这才浑身湿漉漉地爬上岸。回家的路上,小伙伴们常常是一只胳膊挎上菜篮子,另一只手中绕着小铲子,口里唱着“铲铲、卦卦,看谁先到家!”唱完,就使劲将铲子向前面掷出去,比比看谁的铲子能扎在地里,扎住了,就预示着今天要吃干饭(那时算是最好的饭);扎不住,就是要喝稀汤了。所以大家都希望扎住,但多数时候都扎不住,扎不住时不免有点沮丧。于是就玩点其它的游戏,先头的不快又随即被新的快乐赶跑了。

我们也常跟大人在河滩上拔蒿子,那是种极好的肥料。春天拔来,到夏天塞到稻田地里,稻子就长得绿油油的,到秋天结的稻谷粒大瓤饱。那时没有化肥,农肥又少,家家都靠这苦蒿。河堤内沙滩上的苦蒿,叶子是银白色的,花是金黄色的,开了花的苦蒿,金灿灿的,一片接一片,远远望去,像到了油菜地里,那摇曳的枝叶实在招人喜爱。它的根较深,根也是最有用的,得使点劲才能连根拔起。我那时也不过七、八岁,拔一棵苦蒿,真得用上吃奶的力气。但为了使爸爸妈妈高兴,我总是用力去拔,等回家时,大人是高过头的一大背斗,而我也是满满的一小背斗。有时拔累了,我们坐下来休息,常看见鼓满风帆的运输船,有逆水上行的,也有顺流而下的。逆水行船,都有光着背的纤夫拉着纤绳,在黄河岸边“咳——哟——咳——哟”地艰难跋涉。母亲看着他们弯腰曲背匍伏前行的样子,常常为他们叹息;父亲则常常上前去和这些人搭话,问他们拉的是什么东西,要到哪里去。如果父亲手中的干粮没吃完,总会分给这些纤夫吃。我长大上学后看到苏联的一幅著名油画《伏尔加河上的纤夫》时,总想起小时候看到的黄河岸边的那些纤夫,觉得他们真辛苦。

我们家后的山上,石子子缝里常有发菜和地软子。解放前没人专门采集,谁家想吃的时候就顺手抠一点。我们去拔沙葱的时候,常用一根铁丝或者小柴棍,在石子子缝里抠发菜。发菜太细了,像头发一样散落在石缝中,抠了半天,才只抠到一小团,要全家人吃一顿素饺子,得采半天的时间,所以没有人为此花这么大的功夫。但那时为了考验谁眼尖手快,常比赛似的去抠。一群小姑娘,分散在四处的山坡上,个个灵敏地采集,一顿饭的功夫,倒也能采个半斤八两,拿回家来,大人把柴草拣干净,洗了泡软,蒸上点萝卜和洋芋,再和上香油发菜,就可以包一大案板饺子。旧社会除去过年,难得有肉吃,能吃上发菜土豆饺子,就算解馋了。我嫂子拌的饺馅子很香,常招惹得我们看着那一盆子馅子直咽口水。总忍不住乘大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吃一口。你一口我一口常使得馅子不够,所以后来怕我们孩子偷吃馅子,我嫂子每次剁完饺馅后,常把案板上的馅子收起来。我们姐妹就跑去铲那案板上的残渣吃。现在想来,那时的小孩子,可吃的东西实在太少了,可馋又可笑。为了解馋,我二哥和村子里的几个男孩,常在冬天的晚上,带我们出去掏麻雀回来烘着吃。一伙人,各自拿着一个露底的圆筐或者没底的烂背斗,用一条破裤子或破袖子,将筐或背斗的底罩起来,用绳子扎结实了,就到各家的麦柴堆里或者禾堆上的草垛里,在麻雀常钻进去的地方,轻手轻脚地巡进去,停下来,等麻雀钻进去了,就猛的将筐或者背斗盖在草垛上,麻雀向外一飞,就扑到了扎好的衣裤或者袖子里。捕获到麻雀后,喜极而归。回来后,在院子里燃一堆柴火去烧麻雀,先是一阵青烟,随即闻到一阵难闻的腥味,就在熊熊的火中,随着一阵噼哩啪啦的响声,麻雀烧熟了。一群伙伴,已顾不得余烬烫手,争先恐后从灰堆里扒出麻雀,有的焦了,有的糊了,有的还半生不熟,但都顾不了那么多,风卷残云地吃得津津有味。等吃完了,彼此看看对方的脸,那脸上黑的、红的,个个都是花脸猫。于是你笑我,我说你,开怀大笑。现在做梦还梦见那争抢的场面,笑得直到梦醒。多有趣的童年啊!

冬天湖上结冰了,在有月亮的晚上,我们也结伴去溜冰。那时农村没有什么冰鞋,更没有冰车,都是自己抱着一块光滑的石头或者砖头,一脚蹬上,顺冰坡下去,再轮流推上来,在冰上做各种游戏,比如飞转、对抗、拉纤等,常是摔得青一块紫一块,无论天气多冷,都乐此不疲。冬天的另一种娱乐是皮影子戏。每年冬至过后,皮影子戏就来了,在村里一个宽敞的地方选取一个放演的地方,每家的小孩都早早跑去用土块占几个好位子。那时没有扩音器,也没有电灯,至多是点个大一点的油灯,两三个耍皮影的人就敲锣打鼓地唱起来。娃娃们在这个时候,那才叫兴高采烈呢,早早地督催着爹妈做饭,好早点吃完晚饭去看戏。寒冬腊月,朔风刺骨,那时有些个穷人家的孩子连棉衣都穿不上,更谈不到棉鞋、大衣。但即使这样,再怎么冷也挡不住大人娃娃的热情,文化饥渴了一年的庄稼人,除去过年村里唱三天大戏,就是冬天的皮影子戏了。谁愿意落下?十里八村的,听到某村有皮影子戏看,回娘家的,走亲戚的、说媳妇的,都赶在这个时候一并办了。娃娃们早早就挤在皮影帐子前面,在土坷垃上坐得牢牢的,后面是来迟的人,有坐的,有站的,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紧盯着影幕上的皮影子人,看着那小人或坐唱、或打仗、或作揖、或磕头,人们总是沉浸在剧情之中,跟随剧情变化而喜怒哀乐。我少时对皮影子戏简直是情有独钟,每晚都是从开始看到结束,从不发困,还常常随着影子戏师傅走村串乡,从这一庄到那一庄,十天半月地每晚往外跑。那时民风淳厚,没有小偷和截道的,半夜回家也从来不害怕。有时脚冻烂了,用棉花包上,照样跑到外村去看。现在想来,我对文学的爱好,除去父母的故事熏陶,大约就是这皮影子戏的影响,可惜活到老,在文学上也无造诣,真是愧对父母和小时候的那份热情。

儿时另外一些不可忘记的事情是我特别地依恋我的母亲。姐姐比我大三岁,属鼠,我属兔。姐姐除去挖野菜,主要是帮嫂嫂烧火做饭,洗锅涮碗,嫂嫂很喜欢姐姐。妹妹比我小三岁,属马,性格温和,母亲下地劳动,如果带上妹妹就没法干活,只好把妹妹放在家里,虽然妹妹很舍不得离开母亲,但她总是很听话,要留她在家里,她从来也不哭闹,所以嫂嫂也很喜欢她。唯独我,桀骜不驯,除去父母亲的话,其他人的,我是不爱听的。嫂嫂留我在家陪妹妹,我死活也不肯,即使强硬地把我拉住留下,我也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跑去找母亲。反正家里的地,每一块的方位我都知道,总能找到母亲的。所以,嫂嫂忿忿地给我起了一个外号,叫我“押跟使”。村里人人都戏称我“押跟使”,但只要能和母亲在一起,我听了也不生气。跟着母亲,我头顶烈日,披星带月,背草背粪,心里都十分欢喜。母亲见我勤快能干,什么技术农活都愿意教我,所以,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给棉花打杈,西瓜压条,谷子间苗,玉米杂交等技术活。替母亲干活,我总是跑前跑后,甘心情愿,所以也就成了母亲得力的助手。但小时候,也给母亲造成了许多麻烦,比如,怕母亲下地不带我,我总拉着她的衣襟寸步不离,包括她上厕所我也要跟着,农村的牛羊圈,粪便成堆,母亲怕我踩上粪便,常常把我抱进去先放在牛槽上,她才解手。这时她常用爱意四溢的眼睛看着我,用手指轻轻地戳着我的脑门说“你真是个押跟使,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啊!”

小时候,我也真不懂事,有一次傍晚,村里有人来报,说我们家的牛陷到河沟里了,叫家里人赶快找人去救。在农村,一头耕牛就是家里的主要劳力和财产。母亲自然是非常着急,慌忙向河沟跑去,我随后就跟在后面。心急火燎的母亲,坚决不让我去,但我偏要去。她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母亲真生气了,拣起路边的土坷垃吓唬着向我扔过来,我知道她不会真打我,仍是不远不近地尾随着。直到一条渠水四溢的闸子旁边,母亲不得不站住又把我抱上,从水闸上面的独木桥上过去。走在独木桥上,母亲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挪着,我看水闸里翻腾着的渠水,听着轰轰的响声,真是毛骨悚然,心想要是从桥上掉下去,母亲和我都会被这湍急的闸水吞没的,好险哪!那天晚上,直到满天星星的时候,父母亲和村里的人才把牛从泥潭里救了上来,我也被蚊子咬了一身的包。


【作者简介】


 陈玉蕊:  女,宁夏大学教授。

第一阅读 



长城嵌城,或者城中长城



作者 ◆李兴民



我站在长城的脊背上。

我在现代城市的某个制高点,舒目或者凝眉。

来自大漠和中原的风同时向我吹来,恍恍惚惚好像身处千年战事。

我小心翼翼,生怕踩坏一段源远流长的文化史。

曾写过几首拙诗,表达过上述感怀。

总觉得意犹未尽,还想写一写关于固原秦长城与古城墙的文字。我想捡起被多数人忽略了,不被珍视,或者快要遗失的东西。

这是北国宁夏南部所独有的——


双城之美,或者风景


一般来说,长城总是与郊野、远方、边陲等语词联系起来的。穿过固原的秦长城,与冷兵器时代四大名关之一的萧关遥相呼应,一派逶迤壮美、大气磅礴。

如果将长城与闹市联系起来,一定比较新鲜。而在固原,随着城市的快速发展,却将一截长达十余里的战国秦长城纳入城市规划区。不觉意间,悄然形成古意长城与现代城市相互依存、相互映衬、相得益彰的“长城嵌城”的这么一道奇崛独特且世所罕见的新景观。试想——

一条龙蛇一样苍苍莽莽的长城,在北中国群山中穿过,在一座颇具现代化气息的山城中穿过,在星星点点的园林古建中穿过,在我们栖居的家园穿过,这是一种多么撼动人心的景致。现代城市高楼大厦、柏油马路、广场公园、水系湿地与古长城等园林古建有机融合,使固原城顿生古风和气势。曾见过拍摄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的一组老相片,目睹了一段古城墙的宏伟大气,相片上的护城河依稀可见,与远山浑然一体。自己深深震撼于城市历史上瞬间的苍茫之美。

真是双城成韵啊。

“双城”的“城”,当然一指长城,一指城市。有古长城穿过的城市,有古城流韵的城市,让我们自信地看到我们栖居城市大树的年轮和城市老人的皱纹,我们自信地看到我们的家园不是丢弃传统简单追求时尚的激素催生的树木,不是千篇一律的其他城市复制品和拷贝件。我们如果把目光再投向老城区的靖朔门、和平门以及其它一些零星分布的固原古城遗址,这样一座古老而现代的山城,极富异质之美,宛若一位标致的少女穿着经过现代量身裁剪的古典装束,给我们展示一种别样的风情。

或许很多人认为所谓风景就是以秀取胜,山水秀丽即为美。其实,古朴沧桑何尝不是一种更有意蕴的风景呢。就像一个大家庭,祖上有先贤,其事迹留于史志,能让后辈骄傲和继承。或者说,就像“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一个家庭有德高望重的长者健在,这个家庭就有家风有家训,有老人言。那么,这样的家庭肯定是走正道的家庭,受人普遍尊重的家庭,有荣光的家庭,与贫富无关。

在秦长城的两侧,历史上一侧是“胡马依北风”, 而另一侧则是“越鸟巢南枝”。而在今天,胡马、越鸟都在一座城中。今天的秦长城两侧,都是不断扩张、快速发展的市区。一侧是固原的老城、新区、西南新区,另一侧是西部新区的农资城以及轻工业园区、盐化工基地、飞机场,等等。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固原城的夜景亮化,据业内人士说,已经领先于西北地级市,光与电的山城,堪与东南部发达城市相媲美,光与电的速度,引领一座山城的前进步伐。每当夜晚,秦长城两侧的市区灯火璀璨,俨然六盘山下一颗明珠,恍若一个童话世界。今天,成为固原城地标性建筑的古雁塔岿然屹立在郁郁葱葱的古雁岭上,还有获得过国家人居环境范例奖的清水河湿地公园,都告诉人们固原市已经成为一座名副其实的园林城市……城市周边城乡环境面貌焕然一新,一改史上萧关古道遍地杀伐和荒草凄凄的景象。


文明之殇,或者乡愁


穿过固原城的长城,是秦长城。驰名世界的中国万里长城,是全人类共同拥有的文化财富。历史上,秦长城从固原古城边穿过,而城郭雄峙于清水河岸边。固原古城,始建于南北朝时的北周,史书有明确记载的是西汉时期的高平城,至今已有2300多年的建城史,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尤其到明朝时期,由多任官员特别是像三边总督那样一个级别的高官主导,先后历经了景泰、成化、弘治各年间的加修,到万历年间全部修成砖城,使得固原城成为既能出进运兵,又能藏兵的防御边关型古城,城墙也成为中国古代军事城墙的典型。清朝时期,固原古城又被多次修葺。甚为遗憾的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固原古城由于战备原因被拆除了。这座古城可谓成也战备,废也战备,至今都让市民惋惜不已。

世居固原城的人们,总会怀念记忆中的古城。我的一位同事,是老固原城里长大的,参加工作后一直在城里工作,如今快要退休了,却经常在一截古城墙下的绿地上给草坪浇水、修剪、打扫卫生、捡拾垃圾。同事经常向我讲起小时候在城墙上玩耍的情境。我的脑海里浮现的画面是—

一个穿开裆裤的少年,与一群穿开裆裤的少年,在高大巍峨的固原城墙上奔跑,跑累了的时候,他们躺在城墙上仰望蓝天,一会儿,他们又站起来,把脑袋挤在一起,从这堵城墙上远望另一堵城墙。一直到晚霞的光芒映照得城墙煜煜生辉的时候,城墙跟下他们的家里都升起了炊烟,母亲已经喊他们吃饭。城墙还没有转完,伙伴们相约,下次再转,一定要把城墙的每个角落走遍。

小伙伴们很快把再到城墙上玩耍的事情抛在了脑后。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城墙已经开始拆除了。小伙伴们又聚在一起失落地怅望着拆除工地上的尘土飞扬。

走遍城墙的约定只能成为永远的梦想。

前几年,我和同事一起去山西平遥。当我们站在平遥的城墙上,面对如织游客,同事神情黯然、感慨万千地念叨:“要是固原城墙不要拆除了……”

固原古城墙,是同事的乡愁啊。

建设和守护一座城池需要千年的时间,而拆除殆尽则只需一年半载,如果用上先进劳动工具或许更短,而作出拆除千年古城的决定则只需一拍脑袋的瞬间时间即可。因此,譬如拆除固原古城墙这样的随意损毁历史文化遗产的愚昧,却需要我们每一个人长久反思。这不仅仅是古城伤痛,更是文明之殇。一座城市所有的遗存都应该是弥足珍贵不可复得的家底和家珍,难怪北京古城墙被拆的时候,时任清华大学建筑系教授的梁思成泪流满面,不能自已。

遗存在固原市区内的秦长城和古城的残垣断壁,给我们诉说着历史上一座军事重镇战争与和平的故事,也给我们呈现出独特的缺失之美。是的,缺失也是一种美,一种哲学之美。一个人面对缺失的事物心里隐隐作痛的时候,才会进行深刻的反思,才会学会弥补,才会倍加珍惜完整,才会倍加向往和追求完美。一座城市对于遗存古城墙的抱残守缺,是对一种城市文明的守护和警醒,更是对城市内里的轻叩和鞭策,乃至天问。这样,自然形成城市的内驱力,由一种没落催生另一种崛起。


城市之魂,或者精神


今天的山城是由历史上的山城演进而来,因此,不可避免自然而然地传承着某种独具特色的传统文化。让固原人聊以自慰的是,古城墙虽然拆除了,但山城依然遍地秦砖汉瓦不失古典气质,依然是丝绸之路上主要的节点城市。当历史的尘埃落定,一切归于沉寂的时候,以秦长城为代表的很多的现存于城市内的古迹,把历史文化留存并传承了下来,所有这些历史凭证,必将成为固原和固原人民走向未来的坚实根基和力量与智慧之源。

经过固原市区的一截秦长城,和没有被完全拆除的固原古城墙等古建,延续了城市传统肌理和风貌,沉淀了独立厚重的文化底蕴,承载着神秘而多元渗透于固原人骨髓的文化基因,俨然已经成为固原人的历史记忆、文化传承、精神依恋和感情纽带。

固原城里,有一座保留下来的古桥,名曰安安桥。有一则关于安安桥的民间故事,固原人口口相传:


民国初年,有个陕西人和固原人在甘肃的平凉相遇。

陕西人问固原人:“你到哪里去?”

固原人说:“听说陕西有个大雁塔,我想去看看。”

陕西人说:“我劝老哥不要去,大雁塔高得很。从前有个人七岁开始上大雁塔,八十多岁了才上到雁塔的半腰里。你已这么大年纪,今辈子也上不去。”

固原人问陕西人:“你到哪里去?”

陕西人说:“听说固原有个安安桥好得很,我想去看看。”

固原人说:“我劝老哥你也不要去,安安桥比你的大雁塔高得多。当年曹操兵伐东吴路过固原安安桥,把一员大将连人带马从桥上掉了下去,几个朝代了,现在还在半空里往下掉着呢!”

两人互相一听,都把舌头一伸。

陕西人回了陕西,固原人回了固原。

在我看来,这则故事反映的不是固原人夜郎自大,而是一种自豪感。史书中称固原为“左控五原,右带金兰,黄河绕北,崆峒阻南,据八郡之肩背,绾三镇之要膂”,称萧关为“长安咽喉,西凉襟带”,是这种自豪感的充分佐证。,激情地写下:“如果我是几百年前的将军,我会久久凝视固原,血与剑与风的固原,马群汹涌的固原,烽燧相望,坚城高垒的固原。在广大的帝国版图上,固原是一个微小的点,但两千年间,任何一个目光锐利的战略家都会一眼盯住这个点。这是帝国的要穴,是我们一处文明的要穴,它无比柔软因而必须坚硬。你的面前是地图,地图上的北方是无边的大漠和草原,骑马的民族正用鹰一样远的眼睛望着南方。南方有繁华的城市、富庶的农村,有无穷无尽的珍宝、丝绸,还有令人热血沸腾的美丽女人。他们耐心地等待着,但是他们终有一天会失去耐心,猛扑过来,那么,他们的剑将首先指向哪里?你看看地图,一目了然—固原。如果突破固原,整个甘肃就成了被切断的臂膀,而通向西安的门就轰然洞开,固原曾如帝国的咽喉。”

固原古镇的军事地位一度非常突出,西安提督一度移守固原,被朝廷任命为--固原提督,换句话讲,就是古代大西北军区的司令部就驻扎固原城。城内提督府军务繁忙,高速运转,各地防务信息在此密集。大多数时候,固原提督披甲佩剑,登上固原城墙,或者出城再登上更加古老的秦长城,巡防过程中,将军城府的韬略顿时成为北地一场场或大或小的战火烽烟。

而这一切,现在都化为一块城砖上苔藓的斑驳。

今日,只见高楼耸,不见古城影,古城早已隐去了,把自己曾霸气矗立的土地让位于未来的现代化设施。

秦长城,或者古城墙,都与护卫有关,固原长城曾长期地护卫着长安和中原的和平。

在固原市区,有一座看守所依靠古城墙而运行,告诉我们古城墙的抗暴力、抗非正义的功能。

不论是秦长城,还是古城墙,都代表了公平正义。

而现在,秦长城和古城墙,正守护者我们内心的安宁,守护者我们的亲情、爱情、友情,守护着我们对未来美好的愿景。

我曾经登攀过万里长城的八达岭、山海关,也曾在西安、南京等大城市的古城墙上散步,也经常在固原秦长城跟下拾地软,在古城墙下栽树绿化打扫卫生。不论登远郊的古长城还是等城市内的古城墙,只要是站在历史的脊背上,都可以让我们发思古之幽情,感受到人的个体之于历史长河是多么的渺小,很多纠结的事情可以释怀,很多事情可以看开、想开,这些历史遗产,总会改变我们短浅的目光而使我们胸怀宽阔。


文化之韵,或者启悟


一座城市是需要文化根性的。

秦长城,或者古城墙,宛若一部精神的巨著,潜移默化地影响和启迪着固原人的心灵,深刻陶冶固原人的情操,也不断地凝聚着固原人的力量,塑造着固原的城市品格。历史兴亡如过眼烟云一场春梦,而山河依旧,我们栖居的城市,因为秦长城和古城墙的存在,就有了历史层次感,有了文化根性的稳固感和敦实感,就像一个人的精神气质。一个浑厚劲健、朴实纯真的人,一定不会浮躁短见,一定不会追名逐利。也就具备了“十年磨一剑”、“不到长城非好汉”的勇气和追求,具备了一种有力修正当下混乱价值观的力量。

有关固原长城以及固原古城的诗文,历代政治家、文学家写得很多,一些作品在文学史上脍炙人口。关于这些诗文的现当代衍生诗文也是汗牛充栋,形成一种边陲之地独特的文化景观。从《诗经》开始,这里走过了卢照邻、王维、王昌龄、张籍、杨一清、李梦阳、吴梅村、于右任,,又留下了《清平乐·六盘山》。, 难道指的不是位于六盘山北麓、现在固原城内的长城吗?

“不到长城非好汉”已经成为固原的城市精神。一句诗歌成为一座城市、一个地域的、一方人民的精神写照,全国还再能找出几个地方?

“走哩走哩走远了,眼泪的花儿飘远了。走哩走哩走远了,眼泪的花儿把心淹哈了!褡裢里的锅盔轻哈了,哎嗨哟的哟,心里的惆怅重了!”这里历史的忧郁;“白杨树儿谁栽来,叶叶咋这么嫩来,娘老子把你咋生来,模样咋这么俊来。”这是现代的明快。由此,在这块热土上,也出现了名震天下西海固文学和西海固作家群的文化现象。这些,肯定与长城有关、与古城有关。

还有列举不完的其它独特的精神传承。

这些都是宁夏南部才都有的一道又一道文化景观。

这些文化景观,比自然景观更美。其实,一个地方,只要形成文化景观,是最重要的,也更有现实意义。长城文化、城市文化,只要形成文化,那么,这个地方就会了不得。在当下的地域竞争、城市竞争、人文竞争中就会脱颖而出,这个城市就会激发出利民惠民的巨大潜能。

事实证明,城市的竞争本质是城市文化的竞争。

城市文化既是硬实力,又是软实力,更是巧实力。

千年秦长城和古城墙,穿越了中国漫长的农耕文明,当穿过城市的时候,当郊野长城被城市化了的时候,长城才有了真正的城市视角,古意之城正在被城市精神、城市文化所熏陶,静态之美的固原秦长城和古城墙,实现了与现代人的动感精神的完美结合,给我们开始诠释新的城市美学,也给我们预示着大规模城市化的历史趋势。

没有什么能像长城一样代表传统。

没有什么能像长城一样代表现代。

也没有什么能像长城一样代表未来。

独特的边塞文化在这样一个经济欠发达的城市辉煌灿烂且一枝独秀,富有地域文化自豪感的固原人自然不甘落后于当下百舸争流的时代。譬如,在推崇生态文明和宜居环境的今天,固原人在及其艰苦的条件下,硬是以“固原的发展从栽活一棵树做起”的坚定信心和务实苦干,使固原城由十几年前满城只有稀稀疏疏的几排白杨树,变而为今天被命名授牌的“自治区园林城市”。然而固原人并没有就此止步,又以“不到长城非好汉”的雄心和气慨,实施着宏伟浩大的“五城联创”工程,“文明城市”、“卫生城市”……固原人正在脚踏实地摘取着一顶又一顶的城市桂冠,全力将栖居的家园向着宁南区域中心城市和生态园林文化旅游城市的目标精心打造。这是固原人正在夯筑着新的永不竣工的长城。近年来诸如市区的人民公园建设等很多民心工程,创造和刷新着山城建设史的“固原速度”,在这个过程中,固原也积累和生成着自己新的城市文化。

我们有理由相信,在新型城市化进程中,固原一定会脱颖而出。

为什么?

有秦长城和古城墙做后盾。


清洁之缘,或者守望 


我曾在固原园林部门工作过一段时间,当时园林局机关就在一截城墙上挖出的窑洞内办公。这一截城墙,就是固原古城尚未完全拆除的内城墙。当时自己刚从县上调到市上不久,在市区还没有住宅,所以就将位于小西湖公园内城墙上的窑洞,既做办公室又做临时住宅,就留下了和古城亲密接触的一段佳话和深深的情感。由于园林与古建的天然联系,到后来从心理上派生出浓郁的古城情结。也曾在固原市环卫所工作好长时间,而环卫所恰巧就在一截古城墙脚下,每当在办公室伏案的时候,只要一抬头,就会面古城墙而思。职业的方便,就经常性地流连于城市园林古建,也接触到很多园林古建资料,在这个过程中,深切感受到,心里有古城,胸怀中自然就多了一方寥廓的云天。有时,凝视一阵子古城墙后,感觉心底非常之踏实。

在网络化、信息化时代,收集古建资料非常便捷,只要输入搜索,一点鼠标,海量内容就会扑面而来,任你筛选。不论是穿越市区的秦长城,还是固原古城墙,都在新型城市建设中,与时代元素融为一体。

新的时代,长城、城墙等语词可以有很多新的诠释。

行走在今天固原的大街小巷,我们如果稍加留意,就会发现,有一个群体人数逾千,长年累月不知疲倦地清扫街道、清运垃圾,保洁公园广场、维护园林古建,这是一个默默奉献的群体,“宁肯一人脏 换来万人洁”。

作为一个喜好写作者,我曾经酝酿过一个写作计划,就是扎扎实实写一写固原的绿化工和环卫工。中国有数以万计的绿化和环卫工人,这样一个庞大的群体,生存在社会的底层,伴随着长城内外、大江南北城市化进程的不断推进,保洁这样一个行业精细化的程度将越来越高。我们栖居的家园需要干净,而就是绿化和环卫工人,用脊梁撑起中国当代城市清洁文明的大地与天空。然而,在中国主流社会推进全面小康社会建设中,有一个事实我们不得不理性面对--社会正在转型,贫富差距正在拉大。在我的写作计划中,我想近距离地深入挖掘绿化和环卫工人底层生活现状,笔触抵达绿化和环卫工人内心,揭示这个群体与当下时代关系、生存现状、心理状态、诉求表达,既抒写这一特殊行业在推动城乡文明进程中特殊的贡献,又反映这一群体生存的艰辛与无奈,对绿化和环卫工人有恰当、精确的表达。我甚至幼稚地希望,以我不成熟的文字唤醒读者良知,让社会关注绿化和环卫工人,关注社会文明进步过程中不可忽视的民间疾苦,以期达到小康社会建设进程中社会底层不被忽视,呼吁有关方面改善民生,力所能及地解决绿化和环卫工人这个群众中迫切而现实的问题。

多年前,曾写过一首诗,题目叫做《扫街的女人》——


扫街的闲暇,直一直腰,擦一把汗水

瞥一眼身旁走过的时髦女郎,矗立的大厦,驶过的小车

她不是没有计算过,以自己的劳动收入  买一件高档裙衫要扫三个月街

买一辆小车要扫三十年街

买一套100余平方的楼房要扫一百年街

这期间自己还必须得闭上嘴巴

一粒米都不能吃,要喝

就只能去喝西北风

其实假设是件很荒唐的事情

扫街的女人眉间掠过一丝暗笑

一切奢华的生活都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有关的是—

瘫痪在床的丈夫,在农民工子弟学校上学的儿子

以及他们父子的医疗费、学杂费

一家三口在郊区的房屋租赁费

还有说不上名字的另一些费

迫在眉睫的事情是,今天的晚饭该做什么

想到这些油盐酱醋,鸡毛蒜皮的事情时

扫街的女人不再暗笑

突然一阵晕眩,手脚一阵发软

她赶紧拄了拄扫帚。待好一阵缓过神后

佝偻着身子,继续扫街


我是真实地写了一名环卫女工,她代表了这个群体大部分的生存状态。然而,令人骄傲的不争的事实是,就是这么一个群体,在城市内,又构筑了一道——

清洁的长城。

清洁的长城,是多么惊心动魄的一道景观。

这些绿化和环卫工人,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清道夫,而是托起清洁长城的强大力量,是这道清洁长城的脊梁。

到目前为止,我写了数十首关于绿化和环卫工人的诗歌,但因为懒惰和才情不足,加上心气浮躁弄了个半拉子,即没有把诗写好,也没有再坚持下来。看来,还需要多上几回长城,多在长城上凝视固原城,凝视绿化和环卫工人这个群体,也需要反观自己的心态和不上路子的练笔。

林徽因曾经说过:“有人说,爱上一座城,是因为城里住着某个喜欢的人。其实不然,爱上一座城,也许是为城里的一道风景,为一段青梅往事,为一座熟悉老宅。或许,仅仅为的只是这座城,就像爱一个人,有时候不需要任何理由,没有前因,无关风月,只是爱了。”

这句话道出了一个人与一座城市的情愫。之于固原城,因为一道“长城嵌城”的风景,让爱旷古。

又一次走上长城梁,沿着长城的脊梁走过,再登上矗立于城北的一墩烽火台,我看到蜿蜒的长城穿过城市,延伸到历史的未来,随后,又进入了一个新的拐点。 




作者简介】

 李兴民 :回族,宁夏西吉人。在《诗歌月刊》《中国诗人》《朔方》等区内外二十余家刊物发表作品,入选《中国年度诗歌》《新时期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作品选》《宁夏诗歌选》多部作品集,出版诗集《放歌西海固》,获固原市首届“新锐作家”奖等多种文学奖项。系宁夏作家协会会员,宁夏诗歌学会理事,固原市作协副主席。现供职于固原市行政审批服务局。


孤独艺术在山野中诞生

(外一篇)



作者 ◆天唐



因为大雾弥漫,我无缘走进火石寨国家地质公园,但不虚此行的想法驱使我绕道去了趟大石城。

从火石寨到大石城只有五六公里的路程,但行进在七扭八歪几乎是单行道的的路上很吃力,不过慢行的好处是让我领略了秋天在这里表现出的特殊神韵。大山在连绵起伏中吸吮着秋天带来的新鲜空气,并以无比开阔的胸怀接纳着走向落魄的“游子”,以便于聚集起新生的力量。颜色在这个季节似乎更具有无限的诱惑力,尤其在阳光穿梭其间的时候,显得格外透亮,其中金黄的杨树叶子最能吸引人的眼球。或点缀或成行或交错的杨树,似乎以它变化了的姿态,无声地欢迎着我这个不速之客。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反正来往车辆又没有几辆,也不怕挡人家的道,索性我行我素吧。

山坡上两匹悠闲的骡子贪婪地吃着草,河湾边上一群羊风卷残云般横扫落地的树叶。就在羊群撒欢的不远处,我发现了意外的“风景”。一位画家,在河湾里的面包车旁,静静地观察两颗歪着脖子的硕大古树,并小心地用画笔在画板上勾勒框架、涂抹颜色。靠近古树东西两侧,一边是一口尘封的枯井,默默无语;一边是一条干枯的河,毫无生气。与古树浓密的叶子相比,枯井、干河的荒凉和孤寂更加衬托出古树的活力,而颜色逐渐从淡绿向金黄变化的情状愈加彰显出它的魅力,画家正是看到了它与众不同的一面,才不惜风餐露宿,忍饥挨饿,长时间观察它、描绘它。它的年龄很古老,沧桑的外表上有一只睁大了的“眼睛”在静静注视着这里的风云变幻,高大而弯曲的树冠向河湾西面延伸着,它的根因为牢牢地扎在沙子里而显得粗壮并充满力量感。

发现画家在山中作画已经是很稀奇的了,我走进他正如走进艺术的殿堂。与他攀谈中得知他来自银川,名字叫戴春,已经在山中驻足了好长时间了,他饱满的脸被山中阳光晒的黝黑,方寸平头显得甚是精神,浓密大胡子倔强而整洁,着深蓝羽绒套服,穿旅游鞋,中等个子,年龄在四十开外,健谈而有见地。他的画板上已经有了两棵树的雏形,我没有过多干扰他的创作时间,半个小时后我们握手别过去大石城了,他在原地继续他的工作。

在大石城孤独地转悠了两个小时后,总觉得心里有意犹未尽的事在搅扰着我,最后还是决定原路返回。本来从大石城出来可以从北面的一条旅游专线可以回固原,但是画家与画作的故事还没有在我的镜头里充分地展示出来,加之偏西的太阳光线正好适合于拍摄画家的工作状态,同时更重要的是我和画家都是独行者。为了某种追求,他舍弃城市的安逸生活来到山沟里作画,他的灵感和思想要在歪脖子树上表现出来,而我孑然一身来到这里对这个意外的收获决不能熟视无睹,这个想法越强烈,再次接近他的心情越是急迫。一回生两回熟,这次他对我更热情。他可能意识到我没吃饭,并要给我拿方便面,被我谢绝了,我知道他在穷山僻壤作画少一包方便面可能给他带来更大的困难,再说我到西吉县城去吃饭也不迟。

围绕着他的画作,我仔细端详,与眼前的两棵杨树对照,简直是活灵活现,而且神韵十足,尤其树上那只睁开的“眼睛”可谓是点睛之笔。我不知道他对这幅作品是如何命名的,但我见证了他在两棵杨树旁的坚守和执着。我想人在孤独中强大自己,还是作品在孤独中塑造传奇?荒山野外,枯河岸边,画家戴春富有灵性的画笔或许能告诉人们:经历了艺术的孤独和孤独的艺术之后,再次品评这幅艺术的价值时,人们会思考枝繁叶茂的生命力如果要得到永恒,必须植根于深厚的大地。


隆德散记


昨天晚上招呼一些朋友吃饭,第二天睡了一上午的懒觉,原不打算出门,但是我的朋友正福说他去隆德次数多了,发现了一些拍摄的景点,都是摄影爱好者,所以我顺口就答应了。


意外收获


从固原城出发走隆德无论沿张易路线迂回还是顺开城路线高速直达,都能到达目的地。不过从张易进入隆德需要翻山越岭,有点费事,但我们选择费事的路线考虑的是摄影,因观堡乡境内大面积的花卉,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妖娆。

几天前曾经偏雨的洗刷和滋润,这些很有观赏价值的花卉,个个亭亭玉立,朵朵异彩纷呈。连成一片便成了花的海洋,快乐的世界。它们与河流、村庄和连绵翠绿的山,交相呼应,构成了眼下乡村不可多得的风景,让人心旷神怡。

隆德境内的这块肥沃的土地,当地勤劳的农民不仅学会了用花卉美丽山川,而且在靠近低洼的台地种植了大面积的玉米、胡麻等经济作物,使其很有层次感。这些撩拨人心怡的东西,得益于附近西吉县谢寨水库的功劳。

一群毫无顾忌的年轻人光溜溜地在水库里耍水,饱满的轮胎瓤子足以把两个成年男子支撑在水面上,胆小的在水岸上溜边,会游泳的则在水里翻上翻下,来去自由。站在水库坝沿上,近观水面波光闪烁,远眺悠闲白云下鲜花攒动。如此空旷而又惬意的乡下游,空气仿佛都有几分醉意。

意外收获,不仅仅因为这里很“热闹”,而且还有疲劳后放松的好心情。


偶遇荷花


高贵的荷花落脚于隆德的笼竿城公园实在是出人意料。与荷花不期而遇大概与“泉泄千年倾吐春秋故事,苑辉一色丹书世纪华章”的对联有关,驻足欣赏镌刻在公园门柱上遒劲而飘逸的书法时,正福说,这里有荷花可以看看。

我知道荷花出污泥而不染的品质正好是君子所追求的,于是,就进入园内。发现围绕亭榭、走廊、拱桥的中间地带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池子。水池子里漂浮着一些圆圆的叶子,有些围在一块,有些零散排布,玉立于叶子上面的荷花着实可爱。正午的阳光火辣辣的,洒落在荷花上有些绕眼,偶尔一阵微风却使她频频点头。几尾小巧的鱼儿在荷叶下面游来荡去,似乎也怕太阳的光扑捉到它们。这一切并没有引起池塘边上三个年轻人的注意。长条凳上坐着一男一女,其中女的打着小花伞,旁边放着吉他,眼前地摊上摆放着一些零碎物件,好像是女孩子们用的,等待买主讨价还价。后来又过来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坐在长条登上,看来他们是一块儿的。他们衣着简单大方,举止温文尔雅,相貌淳朴自然,一看就是大学生。经询问得知,他们三个在不同的大学不同的专业学习,假期回家没事干,搞点社会实践,体验一下生活,荷塘边,他们与荷花互为风景。女学生还热情地给我讲她是学中文的并且写了一部小说,我很惊讶她已经取得的成绩,看得出她已经在文学的领地里徜徉。我不想说西海固的土地上为什么到处都有文学的种子,但是贫瘠的土地并不能阻挡人们热爱生活的激情,那些诗情画意的情景也不专属于多么有名的人和地方。小地方同样能成就人才,何况隆德是“中国书法之乡”、“中国现代民间绘画画乡”和“中国文化先进县”。这些殊荣的背后肯定有很多鲜为人知的精彩故事,或许他们中就有故事的传承者和演绎着。

隆德,曾经的笼竿城,如今的荷花池边,三个拥有美好青春岁月的人,正是与梦想比翼齐飞的时候,相信他们如荷花般的未来一定是绚丽夺目的。


十八道弯


离开隆德县城,赶到介于隆德和泾源交汇处的西峡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那里峻岭重叠,绿意盎然,空气清新怡人,白云悠闲自得。西峡在隆德境内的延伸山脉,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其壮观的程度胜于西峡,因为一些惊险弯道,站在高处望去,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我们把它命名为十八道弯并不为过。

从山上制高点至山下河谷,本来是没有路的,但是这里是从隆德进入庄浪县的必经之地,所以就有了路。一条褶皱的水泥路已经有些岁月了,七扭八歪,路面勉强为两车道,在阳光的照耀下,明晃晃的似长蛇穿行,弯道两边被无拘无束的野草包围的严严实实,只有在高处才能欣赏它的曲线之美。急转弯一个接着一个,而且有几处悬石有可能随时问津,其中一处转弯道旁已经霸道地坐着一些或大或小的乱石,像拦路虎一样怒目来客。车辆缠绕在弯道上必须低速慢行,否则深沟的草丛足以掩埋掉你的存在。如遇回车要特别小心通过,快慢之间不出意外就看你的技术了。不下山不知溪流之清,不上山不知天空之阔。

上山不易,下山更难。人生在世,进得了深山老林颐养心志,上得了万丈高峰仰望天空。如在上下之间徘徊不定,人只是一个看客,甚至仅仅是个过客而已。 




作者简介】

  天唐 :原名田兴福,男,回族,宁夏海原人,宁夏诗词学会常务理事、,全球汉诗总会会员,中国心理学会会员。 务局。

《葫芦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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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原载:《葫芦河》2017年第1期

主   编: 樊文举         副主编: 陈静  李义 

责任编辑: 柯万昌      网络编辑: 马世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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